【国关青年说】吕文雯：欧盟与北美自由贸易区组织在移民问题上的角色分析-新功能主义研究视角

  原标题：【国关青年说】吕文雯：欧盟与北美自由贸易区组织在移民问题上的角色分析-新功能主义研究视角

  在面对移民问题上，欧盟与北美自由贸易区作为区域合作组织所扮演的角色不完全一样。本文选用21世纪初“Arab Spring”所带来的欧洲移民潮以及美国与墨西哥之间的移民问题作为案例，采用新功能主义的研究视角，探讨欧盟与北美自由贸易区在处理移民问题上的不同反应以及其成因，得出不同的功能定位决定了二者不同政策效果的结论。

  自1951年欧洲煤钢共同体成立始，欧盟至今已有69年的历史，并在某些特定的程度上实现了政治、经济一体化。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于1994年生效，力图在经济领域促进美国、加拿大、墨西哥三国合作。由此可见，欧盟与北美自贸区对自身的功能定位并不一致。近年来的区域理论研究大多以欧盟为研究对象，欧盟的高度典型性与整合度也确实为区域化理论的产生提供了肥沃土壤。对欧盟与北美自由贸易区的比较也常常局限于其功能不同之上，而缺乏进一步的深入研究。

  笔者认为，在欧盟发展过程中诞生的新功能主义（Neofunctionalism）研究视角为北美自由贸易区的政策效果分析提供了许多洞见。在移民问题上，欧盟与北美自由贸易区采取的不同政策主要受其功能制约，但政策效果可以在新功能主义的溢出效应（spillover Effect）及路径依赖理论（path dependency）中找到合理解释。

  新功能主义理论诞生于20世纪五十至六十年代，又称“超国家主义”。它将区域化发展过程作为研究重点，积极地指出，区域化的结果将是进一步促进更大范围和更深层次的区域化。其原因主要在于，在区域化过程中超国家组织将会对外部国家、成员国内部民众认知、超国家制度本身等产生一定的影响，由此产生溢出效应。在这一情况下，考虑到沉没成本、退出成本以及经济上的相互依赖，成员国对区域化产生路径依赖，将会选择积极地推进区域一体化。

  笔者将运用溢出效应及路径依赖理论对欧盟及北美自由贸易区作比较分析。通过移民案例比较两大区域组织的不同应对政策及其产生的效果，做出如下假设。

  1、欧盟与北美自由贸易区功能定位不同，因此在移民问题上发挥的效果不同。欧盟的高度一体化决定其在移民问题上采取的是强有力、全方位的干涉甚至主导整个应对进程。北美自贸区以解决经贸问题为宗旨自然也决定了它只能在经济领域发挥有限作用。

  2、欧盟及北美自由贸易区处理移民问题过程中都产生了溢出效应以及路径依赖。欧盟成员国在移民问题上利益受损不一，但最终都选择了支持欧盟的政策。美国墨西哥之间的移民问题也多次诉诸北美自由贸易区。

  3、区域组织功能越多样，所产生的政策效果越强。欧盟由于高度一体化产生了更多的溢出效应，其成员国路径依赖强。北美自由贸易区只在经济领域发挥作用，产生了一定的溢出效应，但美墨两国仍常有双边谈判之举，并不完全依赖北美自由自贸区。

  自2010年12月17日以来，阿拉伯世界一些国家民众纷纷走上街头。受极端组织影响，民主化运动不久便蒙上阴影，许多阿拉伯国家动荡，由此产生欧洲移民危机。移民潮对欧洲造成了极大挑战。欧盟面临着诸多问题。政治上，原有立法要进一步更改以适应移民潮带来的申请政治庇护人数的激增。经济上，大批移民的涌入使就业问题更突出，大批移民若涌入劳动力市场，将挤压欧洲民众生存空间。宗教信仰等的文化差异也更是给欧洲社会的接纳度提出了极大考验。

  为了面对这些挑战，欧盟改变了对地中海南部国家的政策方针。在政治方面，欧盟委员会呼吁欧盟通过与非欧盟国家建立“互惠互利”的伙伴关系，促进安全对话。此外还向中东和北非地区捐赠了8050万欧元。欧盟在应对中东和北非地区的移民潮中发挥了全面的领导作用，这是由其全方位一体化的功能定位所导致的。

  欧盟成员国在移民问题中的政策制定都是在欧盟委员会的框架之下。在此之中，产生了多个层面的溢出效应。政治溢出效应来自于欧盟政策的连续性。欧盟对地中海南部的政策由来已久。20世纪七十年代，欧盟以贸易与发展为目标，深化与地中海南部国家的关系。1995年，双方建立“欧洲地中海伙伴关系”（EMP）。

  2005年，欧洲睦邻政策（ENP）启动。欧盟对地中海南部国家的政治目标早已确立。因此，成员国习惯于赋予欧盟解决与地中海南部国家关系的权力。更重要的是，欧盟之所以可成为移民问题的领导者，还与欧盟所产生的社会溢出效应有关。欧盟委员会对外移民政策的制定由成员国政府官员和欧盟内政官员主导。如此将对政治精英的身份认同产生一定的影响，产生社会溢出效应，进而影响成员国政策偏好。

  实际上，欧洲国家受到移民潮的影响不尽不同，因此各自立场也会有所不同。南欧成员国经济情况通常比其他成员国更加脆弱，且地理位置靠近北非，是移民潮最先冲击的国家。研究表明，有64％的意大利人认为移民非法存在，在西班牙，持这种观点的受访者约为49％。而在德国这一个数字只有13％。但最后，南欧成员国都选择在欧盟框架内寻求妥协。

  美国与墨西哥间的移民问题由来已久。在北美自由贸易区建立之后，更多墨西哥人越过边境去美国寻找工作机会，给美国社会带来社会福利、偷渡客、挤占劳动力市场等的多重压力。特朗普上台之后，更是大修边境墙，移民问题在区域化合作中更显重要。

  美墨两国都寄希望于将移民问题置于北美自由贸易组织框架下去解决。北美自由贸易区组织在墨西哥创造了新的就业机会以吸引墨西哥移民回流。这种单方面的经济措施影响终究有限，研究显示，墨西哥移民数量大大超过了北美自由贸易区组织可以创造的规模最大就业岗位量。

  不可否认的是，在北美自由贸易区组织框架下的区域合作过程中确实产生了溢出效应，最典型的就是墨西哥。通过北美自由贸易区大量外国资本涌入墨西哥，但是由于没把资本投进生产领域，因此所产生的就业岗位也就少，大量的外国资本流入造成了墨西哥的高负债以及其对北美自由贸易区的高依赖。这就是北美自由贸易区组织所产生的经济溢出效应。此外，经济一体化进程也影响着美国与墨西哥国内利益团体的偏好形成，美企得到廉价劳动力，墨西哥企业得到技术，这些利益团体也会在某些特定的程度上影响国内政策制定，积极推动经济一体化进程。

  但是，美墨对区域组织的依赖始终有限。在移民问题上，美国有强烈的单边主义倾向，例如自特朗普上台就一直主推的边境墙的修建，美国的国内立法对合法的墨西哥移民不够友好，国内民众也多次对偷渡客发起抗议。

  由此可见，在新功能主义的研究框架下，欧盟与北美自由贸易区组织的移民政策都产生了溢出效应，其成员国也都对其产生了路径依赖。但是，欧盟在移民问题的处理过程中始终发挥这全方位的主导作用而北美自由贸易区组织的影响却非常有限，究其原因，乃是两者功能定位不同。